博物馆藏品管理

藏品管理工作现状

藏品管理的状况反映了一个地区博物馆事业发展的综合能力和水平，充分认识和分析所在区域藏品管理的状况，对提升博物馆的内部管理和实现博物馆的目标使命有着重要的作用。以广东省为例，当前博物馆的藏品管理有以下特点。

（一）藏品整体分布不均衡

从《广东省2020年度博物馆事业发展报告》给出的数据来看，2020年全省藏品数量排名前10的博物馆中，1家在粤东（河源市博物馆），1家在粤北（广东中国客家博物馆），1家在粤西（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另外7家在珠三角。从藏品数量看，前10家博物馆共有藏品158.38万件/套，占当年全省藏品243.23万件/套的65.12%；而在前10名的博物馆藏品数量中，珠三角7家博物馆的藏品数量共149.06万件/套，占前10名藏品总量的94.12%。而《广东省2021年度博物馆事业发展报告》数据显示，当年全省藏品总量251.98万件/套，藏品数量前10的博物馆中，地域分布没有变，佛山市博物馆进入前10，孙中山故居纪念馆退出，其中珠三角的7家博物馆藏品数量总数为242.42万件/套，占前10家博物馆总数的96.21%。藏品相对集中分布在珠三角地区，这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关，藏品分布不均衡，藏品管理水平也参差不齐。

（二）藏品管理资金投入不充分

广东省从2020年开始，已经连续两年编制全省博物馆事业发展报告，但是并没有专门章节对全省博物馆的经费投入进行论述，也极少有专家从经费投入方面对此进行研究。作为广东省内最大的综合性博物馆的广东省博物馆，2010年新馆建设一次性建成标准化库房后，除了征集经费约1500万元/年（仅用于藏品），征集工作经费约50万元/年（用于库房维护、文物保护和征集工作），藏品建档约12万元/年，实际上每年在藏品管理上的投入仅限于日常的设备维护维修、标准化库房因特殊温湿度要求所产生的水电费、因标准化库房所需的安防消防的系统更新和耗材更换费用。这种标准化的库房建设，在广东全省藏品数量排名前10的博物馆当中，也仅有广东省博物馆和深圳博物馆2家。至于文物征集专项经费，能够得到年度财政在一定程度上保障的仅广东省博物馆、广州、深圳、珠海等寥寥几家地市级以上博物馆。2015年刘丽团发表在《客家文博》上的《广东省文物事业经费投入分析与预测》就曾以2014年的财政数据为例，计算出“粤东西北12地市的文物事业费仅占珠三角9市文物事业费的16.4%”，这个宏观分析虽然没有涉及每个博物馆内部的资金分布情况，但其“地区间文物事业费不平衡”的结论同样是适用于藏品管理的资金分布的。

（三）从业人员专业背景复杂

从事博物馆藏品管理工作的人员，主要是指在库房直接从事藏品管理工作的人员。广东省博物馆的藏品管理部人员在全省是数一数二的，在编人数达30余人。由于历史等原因，藏品管理员有从早期的企业、工厂转过来的在编工人，有部队退伍、复员的军人，这批人的专业背景也比较复杂，工程、机电、维修、计算机等都有，随着近些年事业发展和人员更替，补充了一批新鲜血液，博物馆学、历史学、人类学等专业学科的人员比例逐渐增大。藏品管理相关工作人员不专业的状况在基层博物馆尤为凸显。在珠三角以外的地市及以下的博物馆，编制内人员仅数个或十数个，同样出于历史原因，从业人员专业背景也很复杂，近些年虽有好转，但在轮岗制下，从文化院团、企业、文化馆、图书馆等兄弟单位转岗而来的馆长也不在少数，将“藏品库房”定义为“一般仓库”的不乏其人，库房管理人员的基本职责被定义为“开门（锁）”“关门（锁）”也似乎理所当然。

（四）行业的系统性专业培训较少

尽管收藏即藏品管理工作是博物馆三大基本职能之一，是博物馆开展其他业务的基础，但在日常工作中，博物馆却往往忽视对其从业人员进行系统的专业培训。截至本文成稿时，中国博物馆协会有官方网站“专业培训”栏目所发布的信息，仅“博物馆系统新入职员工培训班”中有藏品管理的培训内容，没有针对在职人员在藏品管理方面的培训。广东省博物馆协会藏品管理专业委员会于2016年6月设立，2017年5月举办了藏品管理培训班，2019年1月举办了专题培训讲座，2020年在清远连南和广州天河分别举办了“2020年度文物藏品操作规范管理培训”，2021年联合清远市博物馆和广州市荔湾区博物馆（广州十三行博物馆）举办“拓片操作规范培训班”和“文物操作规范培训班”，这是为数不多的主要针对在职在岗博物馆从业人员的培训。或许正是因为藏品管理工作太过于基础，才太容易被从业者乃至管理者所忽视，以致在一些基层博物馆，藏品管理工作从业者在博物馆工作若干年后，连“有耳不能提”“有把不能抓”“文物不过手”这样的常识都不懂，也就更谈不上规范、科学的管理。

（五）行业管理的政策性、标准性文件落实难

关于博物馆藏品管理规范化建设，最直接的依据就是文化部1986年6月公布的《博物馆藏品管理办法》（文物字〔1986〕第730号），主要从藏品保护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藏品分级分类，对管理工作人员的要求，藏品的保管利用，藏品的接收、鉴定、登账、编目和建档，藏品库房管理，藏品的提借、注销和统计，藏品的保养、修复和复制等方面对藏品管理工作进行了流程化、规范化的规定。与之相关联的有2015年6月发布的《博物馆建筑设计规范》（JGJ66—2015），在博物馆的库房建设方面做出了进一步要求；2009年2月发布的《文物藏品档案规范》（WW/T0020—2008），对“在文物藏品征集、鉴定、入藏、编目、保管、保护、利用和研究等工作过程中形成的有关文物本体属性、文物管理工作和其他相关事项的历史记录，形式有文字、图表、照片、拓片、摹本、电子文件等”进行了进一步规范；2013年8月修订的《馆藏文物登录规范》（WW/T0017—2013），对“由文物单位正式入藏并登记入账的文物”“进行鉴定、登记、管理、备案、维护及相关信息记录的过程”进行了进一步规范；等等。如前述的几个原因，很多基层博物馆从业者对相关政策重视度不高，甚至连博物馆管理层都不知道有这些文件，不知道从何处获取，对文件的内容更知之甚少，遑论贯彻落实了。

入藏是博物馆藏品管理的第一道关，对博物馆而言，一件“藏品”在入藏之前，只是一件“物品”或者“商品”，只是“准藏品”，只有办理完入藏手续才是真正的“藏品”。入藏工作也是博物馆藏品管理工作的起点，在通常情况下，博物馆的藏品入藏是按照资产购入的基本程序进行的，但又与一般的资产管理程序不一样，作为博物馆的一项专业工作，博物馆藏品入藏需要经过鉴定、征集、点交、拨库、保护处理等几道基本程序。

（一）鉴定

在明确征集对象来源合法性后，需要先对其进行真伪的鉴定。一般由博物馆邀请专门的鉴定专家（一般委托鉴定站或者鉴定委员会派员）进行，也有些地方从向文物行政主管部门报备的征集办法所建立的专家库中抽取，内容包括对该物品的年代、材质、工艺、出土地、流传次序等信息进行核定。藏品的入藏鉴定，一般情况下采取专家组鉴定一票否决制。

（二）议价

确定藏品来源合法且真实可靠后，会根据不同的来源对藏品进行征集，这里主要讲议价。一般情况下采用专家组分别估价、综合评分再进行谈价的方式进行。为确保程序合规，估价专家一般由博物馆从签订了保密协议的专家库中随机抽取，密封报价，博物馆专门谈价小组负责，取专家报价的平均价作为参考，并与对方现场谈价确认。

（三）点交

谈价完成，履行完支付手续，就要进行点交。“点交”的字面意思显而易见，就是“清点”和“交付”。对于博物馆行业而言，它有着特殊的重要意义，但一些不规范的博物馆或者其他非国有文博机构，往往容易忽视点交工作。而且，点交并不仅仅发生在藏品入藏的时候，藏品每一次离开上一个管理者，包括每一次进出库、布展撤展等，都必须履行点交手续。一般情况下，藏品入藏的点交在博物馆里进行，有条件的博物馆会在其周转库房进行，有时候也会邀请鉴定专家在场。博物馆工作人员对藏品的真实性、来源合法性、完残情况及其他信息进行核验后，拍摄小样，填写藏品信息卡片，与移交方在移交清单上签字并提交，以单位的名义进行确认。

（四）建档

藏品作为博物馆的固定资产，必须建有专门的账目。博物馆的藏品管理部门一般设有专门人员负责登记管理藏品在库房进出的账册，藏品账包括总账册和分类账两个大类。如2015年《博物馆条例》规定：“博物馆应当建立藏品账目及档案。藏品属于文物的，应当区分文物等级，单独设置文物档案，建立严格的管理制度，并报文物主管部门备案。”2017年《广州市博物馆规定》规定：“博物馆应当自登记之日起十二个月内建立电子和纸质的藏品总账、分类账及档案，并报文物行政主管部门备案。”“博物馆应当在新取得的藏品入库之日起三十日内建立电子和纸质的藏品档案，并同时登入藏品总账和分类账。”

（五）保护处理

保护处理是藏品进入库房之前实施初步的修补、熏蒸、消杀等相关措施，其目的是避免藏品带有外界的病虫害、霉菌等。藏品在进入正式库房后，可能因库房存在不利于保存的因素导致藏品状况持续恶化，也可能在长期放置过程中因环境、病害等因素受到损坏，甚至还可能导致库房其他藏品损坏。有条件的博物馆会有专门的藏品保护队伍，并建有自己的藏品消杀室；不具备条件的博物馆，则邀请具备条件的馆派员协助或者将藏品送至该馆进行处理。

（六）拨库

履行拨库手续是博物馆藏品正式进入国家藏品管理体系的重要环节。藏品履行完征集手续被征集回馆往往是一批过的，因工作人员的工作量、时间等因素，尚未将其纳入本馆的藏品管理体系当中，因此这批藏品在这个时间节点仍停留在一般意义的固定资产状态中，从“资产账”到“藏品账”的过程就是“拨库”的过程，这个“库”是国家所承认的统一的“藏品库”，这也就意味着藏品正式“上户口”了，每一件/套藏品都对应唯一的“户口”，身份的提高导致其管理的要求也相应提高了。

藏品在不同空间的管理

一件物品或者商品在正式入藏后，便成为博物馆的藏品，从而真正纳入藏品管理阶段。藏品管理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存在于藏品的整个存续周期中，就藏品所处的空间而言，主要可以分为库房的藏品管理、展厅内的藏品管理以及非常规状态下的藏品管理几个大类。

（一）库房的藏品管理

库房的藏品管理很多时候被认为就是库房里面的工作，尽管它不是管理工作的唯一，却是所有博物馆管理工作的重中之重。

1.硬件建设

2015年6月30日发布、2016年2月1日起实施的《博物馆建筑设计规范》对博物馆的硬件建设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其中就包含了对藏品库房的建筑设计要求，尤其对珍贵文物的保存条件从建筑上就提出了要求：“重点保护的一级文物、标本等珍贵藏品应独立设置库房。”我国的文物管理体系将文物分为珍贵文物和一般文物，其中珍贵文物又分为一、二、三级文物，这里仅仅讨论一般意义上的博物馆藏品。作为藏品管理的最主要区域，库房的硬件建设上有几个需要注意的点，包括库房的选址，既要考虑藏品进出的便利性，更要考虑藏品的安全性。库门的安装，一般参照银行金库大门的要求来执行，甚至更加严格。以广东省博物馆为例，库门分总库大门和分库门，总库大门设置有电子密码锁、人工锁、指纹锁，且须藏品管理部负责人和两位分库工作人员同时到场才能打开；分库门至少有两把钥匙，分别掌握在两位不同的库房管理员手中，须他们同时到场才能打开。针对不同材质的藏品，还需要配备专业的环境控制系统进行调节。

表1  藏品保存环境的温度、相对湿度标准

2.管理制度

要做好藏品管理工作，管理制度的建立非常关键。国家文物局1985年颁发的《博物馆藏品管理办法》无疑是各博物馆制定藏品管理制度的最直接依据，尤其是第二条规定“藏品必须区分等级，一般分为一、二、三级。其中，一级藏品必须重点保管”，对一级藏品的“建档”“提借”“调拨”“交换”“修复”“复制”等等，均有更严格的要求。目前已第三次修订的《文物保护法》跟2015年出台的《博物馆条例》则是博物馆发展新形势下藏品管理制度制订的核心依据。一般情况下，博物馆的藏品管理制度包括对工作人员的管理要求、对场所的管理要求、对藏品的管理要求以及对其他人员的管理要求等方面。广东省博物馆的《制度汇编》设置了“藏品保管工作制度”，包括“藏品库房管理规定”“藏品保管规定”“藏品安全操作规定”等16项内容。在对人的管理要求上，譬如同时进出库房的人员要求不得少于2人，专职库房管理员必须进行藏品清点以明确其责任等，都属于硬性要求。广州美术学院图书馆原馆长萧某模仿、调包百余幅名人书画一案和承德外八庙文物失窃案主角李某长达十余年的盗卖文物，根据媒体披露的案情，其能够得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库房的管理制度长期不健全和执行不到位。

3.藏品分类

将藏品进行分类管理是实现藏品科学管理和有效利用的重要工作。但是藏品的分类管理并没有统一的方法可供遵照执行，库房内的藏品分类管理主要还是得依托库房的条件。一般情况下可以将材质作为分类依据，如前所述，不同材质的藏品所需的库房环境可能不一样，对配套设备设施的要求也不一样，如此便出现陶瓷库、书画库、杂项库等；也可能根据年代进行分类，以便于能更快速进行查找，便有了秦汉库、隋唐库、明清库、近现代库等；一些出土文物较多的地方，也可能根据文物出土的墓葬进行分类，便专门以墓葬的名称命名该库；等等。这些分类根据博物馆藏品数量、收藏重心、库房现实条件等均可能不同，但其最基本的原则还是便于管理和利用。

4.藏品定名与定级

藏品定名是藏品管理的一项重要工作，《博物馆藏品管理办法》第八条第二款规定：“自然标本按照国际通用的有关动物、植物、矿物和岩石的命名法规定名；历史文物定名一般应有三个组成部分，即：年代、款识或作者；特征、纹饰或颜色；器形或用途。”藏品定名可由博物馆工作人员遵循命名规则研究确定。2001年4月，原文化部发布《文物藏品定级标准》，规定：“文物藏品分为珍贵文物和一般文物。珍贵文物分为一、二、三级。具有特别重要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代表性文物为一级文物；具有重要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为二级文物；具有比较重要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为三级文物。具有一定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为一般文物。”并规定：“博物馆、文物单位等有关文物收藏机构，均可用本标准对其文物藏品鉴选和定级。社会上其他散存的文物，需要定级时，可照此执行。”一般情况下，博物馆不自行进行文物定级，而是邀请鉴定站的专家进行鉴定，同时进行定级。

5.藏品提借与归库

藏品提借与归库是藏品管理中相当重要的工作。对于博物馆而言，藏品不仅仅是要保存好，更重要的是利用好，“让文物活起来”就是为了更好发挥藏品的作用。博物馆藏品因为原创展、对外交流展、鉴赏等目的，藏品本体需要从库房转移到展厅、鉴赏室或者外单位等场所，一旦脱离原库房管理人员的管理范围，就必须由下一环节的工作人员（如负责展览筹备、对外交流、接待等工作的人员）填写藏品提借单，按程序进行藏品提借。藏品提借过程中，必须履行如前所述的点交工作，在藏品使用完毕后，同样进行点交，让藏品归库。

（二）展厅内的藏品管理

展厅内的藏品管理很多时候也被狭义地理解为“藏品保护”。实际上，展厅内的藏品管理还包括布展过程中的管理、展厅内的藏品移交、展厅环境的管理以及藏品保护等。

1.藏品提借

藏品能够进入展厅，是因为布展工作人员基于展览的需要，向库房管理人员提借了它们。在布展期间，藏品本体的管理责任一般在布展工作人员。藏品对应的位置、藏品进出所用的搬运工具和囊匣的安全操作、展托的材质、藏品摆放的姿势、展柜的钥匙管理、柜门的密封管理等，都是布展过程中需要根据藏品的特性特别留意的事项，也是布展过程中藏品管理的注意事项。

2.藏品移交

展厅内的藏品移交是展厅内藏品管理的重要环节，也是明确管理责任和权限必不可少的环节。在规范的博物馆管理中，库房管理跟展厅管理的人员一般情况下是分开的。在大量向社会购买服务的今天，对于一些较大型的综合博物馆而言，展厅管理人员甚至可能是物业员工。因此，在布展完毕后，一般由布展人员将完成布展的藏品逐一与展厅管理人员核对确认，甚至拍照存档，即将展览现场藏品的管理权限及责任移交给展厅管理人员。撤展前，根据当时现场情况与布展完成后的现场情况，由展厅管理人员与布展人员再次核对确认后，由布展工作人员开柜撤展。

3.藏品封存

对于藏品而言，展厅环境的管理包括布撤展期间的管理以及展览开放后的管理两大部分。布展期间，对于没有及时上展的藏品，应先归库或者锁入展厅内的展柜内，贴上封条，明确现场管理责任；撤展的时候，如无法当天撤完，也应将先撤下的藏品清点、锁好并贴上封条。布展完成后，展厅的藏品管理主要是防止观众对展览现场的藏品做出危害行为，或者及时检查、发现和制止可能危及藏品安全的各种意外情况发生。

4.展厅的藏品保护

之所以将藏品保护作为展厅藏品管理的重要工作，是因为一般情况下展厅的情况比库房要特殊和复杂。就现状而言，有些博物馆的展厅是有备恒温恒湿设备的，能够按要求设置、维持藏品展出期间所需的最佳环境；但对大多数博物馆而言，都是个别展柜装有恒温恒湿设备，或者仅靠空调等调节整个展厅的温湿度进而达到调节展柜内温湿度的目的。因此，在不具备整体改造的条件下，对藏品展示环境进行局部改造，或者对重点藏品的温湿度进行监控监测就显得非常必要了。灯光对藏品的影响，特别是对纸类、绢类藏品的影响，也是藏品在展厅展出的时候需要重点注意的事项。

（三）非常规状态下的藏品管理

非常规状态下的藏品管理是相对于藏品在库房和展厅时而言的。藏品除了处于上述两个空间外，还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存在于其他不同的空间，而藏品处于这些空间的管理，往往容易被从业者忽视。

1.在途运输的藏品管理

所谓“在途运输的藏品”是指因为交流等原因，从库房提借出来以后由本馆工作人员或者委托社会第三方，通过合适的交通工具，运往库房以外地方的藏品。经历的路途较远、面临的情况复杂多变是其特点。在途运输的藏品管理，首先要考虑的是外包装的处理，一般需要根据材质、器型量身定做专门的囊匣、包装柜等；其次要选择有经验的工作人员或者社会第三方；再次要尽量选择具备一定温湿度和监控设备的运输工具；最后要考虑，如果需要在外过夜，在藏品不离开运输工具的情况下，运输工具所停放的区域必须处于24小时的无死角监控之下。

2.因修复或整理而离开库房的藏品管理

有条件的博物馆设置有专门藏品修复部门的，这个部门的硬件建设亦应该基本符合库房的环境要求；需要从事珍贵文物（一、二、三级文物）修复的场所，甚至要更加优化。因此，管理的重点在藏品修复的操作以及工作流程的规范上。如果设置有专门的修复部门，但硬件建设暂未达到存放文物的标准，当天修复工作结束后，藏品应及时归库。对提借进行整理的藏品亦有同样要求。

3.为鉴赏等提借的藏品管理

博物馆出于研究、交流等需要，往往需要提借藏品进行鉴赏。为鉴赏而提借藏品的管理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前来鉴赏的人员一般情况下不得接触藏品。由不少于2位藏品管理工作人员直接负责藏品从库房到鉴赏空间的搬运、转移工作，不假借他人，工作人员不离开藏品，同样应按照程序办理提借手续，鉴赏完后直接归库。为尽可能保障藏品的安全，一般在靠近库房的区域或者在总库大门内调剂出一个空间，专门设置一个“鉴赏室”。

4.非入藏“藏品”的管理

《博物馆管理办法》第二十一条规定：“已进馆的文物、标本中，经鉴定不够入藏标准的，或已入藏的文物、标本中经再次鉴定，确认不够入藏标准、无保存价值的，应另行建立专库存放，谨慎处理。必须处理的，由本单位的学术委员会或社会上的有关专家复核审议后分门别类造具处理品清单，报主管文物行政部门批准后，妥善处理。”实际上，国家实行博物馆评估定级，对“藏品规模”做出对应的要求之后，一些博物馆因为受到征集条件的制约，可能在某一时期或者某次征集一定数量的藏品，先进行资产性的登记管理，这类“已进馆的文物、标本”，并非不够入藏标准，博物馆会根据实际业务的需要，逐步分批次办理入藏手续。因此，它们的管理，除了登记账有所区别，日常管理基本上是按照库房文物来进行的。藏品管理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藏品的保养、修复与复制”，本书另有章节进行专门论述；本书关于博物馆智能化和智慧博物馆建设的章节，也涉及如何将新技术应用于藏品管理，本文也就不再一一展开叙述。

2015年国务院发布《博物馆条例》，提出博物馆的设立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的藏品；作为全国首个非国有博物馆管理办法的《广东省非国有博物馆管理办法》，更是对设立博物馆的最低藏品数量做出明确要求，两者对藏品质量也都有要求。藏品是博物馆存在的物质基础，也是社会评价博物馆综合实力的重要指标，做好藏品管理工作是博物馆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所在，藏品管理同时又是一项系统工程，藏品在哪里，管理工作就在哪里。

广东美术馆胡锐韬、

香港大学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潘杨柳执笔